蒙逍遥呵呵笑道:“如你一般,若仅仅是想着修炼,那也太过无趣,自然要时不时地换换情趣。”
“是么?”玉雪凝忽地香风一阵,闪到蒙逍遥跟前,美眸近在咫尺地盯着男人的下巴,面孔,口吐幽兰地道:“那你这副老不老,少不少的丑模样,也是你的情趣?还有你的嗓音,你该不会告诉我,到了这修为,还会因为过了五万年就变成老头子嗓音吧?”
蒙逍遥愣了下,似乎想到什么事,摇头感慨万千地道:“你不提,我都忘了,我这副相貌,和这副嗓子,其实是四千多年前,收我那俩徒弟的时候,特意变化的。”
“哦?就外面那俩小家伙?为什么?”玉雪凝好奇地道。
蒙逍遥走到一边的木桌旁,给玉雪凝倒了杯岛上的药草茶,递给女人,悠声道:“说来也是件趣事,我便从头给你讲讲,你听了可能会感兴趣。
那是四千多年前,华夏正值各族部落群雄割据。
那些部落首领,根据族内的传说,给自己取名为上古仙人中的炎帝、黄帝等封号,让部落中族人相信,他们乃天命所归。
并且,不少修士的后裔,也都在当时参与了战争,被这些首领供奉,显得无法无天,闹得天上地下,无一安宁。
我见本就不多的华夏子孙,一边遭受这洪涝之灾,又遭到战争之苦,这么下去,恐怕不等我遇见合适的传承者,就得灭亡九成九。
于是,我便想到了可以先寻两个弟子,一来帮我维护天下大局,二来控制这些修士,让他们与俗世分割。
毕竟,我当时已经管这些琐事四万五千多年,实在有些厌倦了。
我考察了数年,才选定了我现在这两弟子,原宿与雪梅,不仅是他们的根骨与慧根,也是因为他们秉性正直,虽为族中贵胄,却为人收敛。
只是当我要收他们的时候,却因为我的长相实在太过年轻,他们竟是不相信我能做他们师傅,声称要拜师也去拜那些个几百年修为,却长得老头模样的‘高人’。
我当时没想到会如此,无可奈何之下,只好骗他们,我是故意让自己年轻,其实我已经很老。
于是乎,我便化作现在这副模样,嗓音也变成了老头嗓音……”
玉雪凝扑哧地嫣然一笑,似乎能想象那时候蒙逍遥的尴尬,妙目流转地问道:“那现在我回来了,你是想让你的徒弟见你这副模样,还是听我的,变回原来的讨厌模样?”
话音刚落,蒙逍遥的面容瞬间一换,变回了一张清清秀秀,白白净净的俊朗面庞,头发也跟着乌黑起来,看起来平静无奇,有些文弱,但一对眸子却如同灼眼星辰。
再度开口,已经是年轻男子的磁性嗓音。
“虽然你说这模样讨厌,但还是得听你的”。
玉雪凝深深望了他一眼,浅浅一笑,“这还差不多,好了,继续说吧,后来怎么样了”。
“后来……”蒙逍遥回忆着道:“我收了他们为弟子后,没用多少年,就已经让他们成为当时数一数二的高手,在世俗混迹的那些修士,都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。
我让他们选了一个当时自封黄帝的首领去辅佐,因为他的内政最为出色,帮助那黄帝一统了华夏,总算结束了一个战乱的时代。
你不知道,我这对徒儿,当时的名字叫广成子、女魃,如今民间还有他们的传说,虽然传说都是胡编乱造的故事,却也是如今华夏历史上的神仙人物。
自那以后,他们就代替我,看守幻境,神魔大阵,以及辅佐历代的君王,倒不是帮着君王做什么,只是,不让修士对世俗的影响过大。”
玉雪凝听得兴起,似乎觉得很有意思,便又问起历朝历代的事情来,她在幻境里虽然偶尔听到一些东西,但可没有蒙逍遥讲的真切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倒是显得云淡风轻,闲情雅致,根本不似刚才般情绪激动,难以把控。
这并非两人真的已经风平浪静,只不过,到了二人的这种境界,其实彼此都懂对方的心思,所以花功夫争吵毫无意义,还不如尽可能地处得融洽一些。
时隔五万年,历经沧海桑田,过去的种种,都白云苍狗,难以尽数。
唯一不变的,是两人都能体会到,对方的心里有自己的特殊位置,那就够了。
他们不是一般的男女爱人,爱得激情火热,爱得情恨交加,爱得天崩地裂。
或许,此时平淡的闲聊,对这两人来说,才是最为合适的久别重逢。
一天一宿的时间,木屋里的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。
杨原宿和李雪梅也不敢进屋,生怕打扰,就在外面守着,他们实则心里很惊讶,向来话不多的师傅,竟然会能讲上这么久的话。
事实上,并非蒙逍遥话不多,只不过,就像大人对着小孩子不可能多聊天一样,蒙逍遥的眼里,只有玉雪凝这样的人,才是跟他同一水平线上可以畅快交谈之人。
待到翌日的正中午,不等两人出来,却是从岛下面跑上来人了。
杨原宿与李雪梅一看,那皮肤黝黑,编着一把胡须的壮年印第安男子,是本岛上印第安族长的二儿子埃里克斯。
这里的印第安人一直都把蒙逍遥师徒三人当作普通的善心外来医者,平日里关系很是和睦,特别族长一家。
“埃里克斯,有什么事么?”杨原宿上前去,见埃里克斯跑得很气喘着急的样子,好奇地用英语问道。
“杨医生,不好了,你们快从岛西南面的港口坐船跑吧!岛上来了一支欧洲的军队,那些人要把这个岛变成他们的驻扎地!
我父亲和长老们正和他们交涉,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,我父亲让我来给你们报信,乘着现在快点跑!如果等到他们开始抢劫杀人,我们必须跟他们血战到底,但你们不该死在这!”
杨原宿与李雪梅对视了一眼,散出神识去查探,果然发现北面多出了几艘军舰。只是之前他们没去多关注,才没注意到。
很显然,处于热带地区的这个小岛,又是牙买加的领土,牙买加无力保护,在这种关键时刻,一些欧洲军队受命来夺取人类最后的安全聚集地,是很正常的。
全世界都乱了,谁还管你们一个小岛上的印第安人的死活?
可以想象,如果等双方打起来,岛上这些印第安人,靠着落后的几十把枪支,一些农具,是完全被屠杀的命运。
二人蹙眉,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得好,主要是蒙逍遥和玉雪凝还没出来。
而恰在此时,两人就从木屋里出来了,还都挂着笑意,似乎聊得很是不错,玉雪凝之前眼里的怨气也消了不少。
只是杨、李二人,见到蒙逍遥突然变成了二十出头年轻小伙,紧跟着一想,这才是师傅真正的样子,才没被吓一跳。
但作为普通人的埃里克斯,却被吓傻了,怎么走出来两个奇怪的陌生人?
“师傅,前辈。”杨原宿和李雪梅都恭敬地低头。
不等二人讲情况,蒙逍遥就点点头,望了眼那北面的港湾,“我们都听到了……”
“师傅,需不需要我们出手,徒儿保证不会让岛上的人发现是我做的。”杨原宿故意说的汉语,他已经打算好把这些欧洲军队直接击沉在海里,神不知鬼不觉。
可是,蒙逍遥却道:“不必了,既然埃里克斯让我们走,我们就走吧。”
“啊?”杨原宿和李雪梅显然都愣了下,虽然说印第安人的生死是小,可这些人,毕竟是和他们有十几年交情的,跟其他地方的可不一样。